在冬季,當黎明像塊巨幅喬其紗,從暗灰的天空中悄然地抖落下來的時候,人們開始緊張的作業。高速旋轉的鉆頭,正向地層深處掃進著封堵的水泥塞,油絲伴水在不斷從井內噴射出來,又落到鉆臺上,很快結成一層光滑的冰面。我們身上、臉上也早就甩上了油污、冰茬兒,可是誰也顧不上擦一把。人有問:“你們這么干,不覺得冷,不覺得苦嗎?”我們班長說得好:“修完了這口井,還有下一口,我們是油井的醫生,哪有醫生見了病人心不急的?心急,干活急,早忘了冷,忘了苦了!” 倘若是在夏季的黎明,綠色的田野也開始變得焦燥不安,成群的蚊蟲咝叫著向我們進攻。我們邊干活,邊用油乎乎的手在臉上、身上拍打著,不一會兒,胳膊、后背便著上了一層黑色的石油薄膜,蚊蟲還真的不敢叮咬了。大家打趣地說:“這是咱們發明的‘石油天然避蟲劑’,國內首創,譽滿全球!”天氣悶熱,我們照樣在烈日下工作,油水時不時地從井口噴出10幾丈高,然后飄然落下,小伙子們爽朗地笑著說:“每天我們都能來一場石油淋浴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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